西子湖畔是两任中国内地首富办公的地方,一位是68岁的娃哈哈董事长宗庆后,一位是42岁的网易董事长丁磊。他们两位一位来自传统行业,一位来自互联网。一位是内地首富中年纪最年长的,一位是最年轻的。前不久,我有幸采访到了他们两位,一次是在娃哈哈的北京办事处,一次是在杭州网易研究院。

在丁磊这个年纪的时候,宗庆后才刚刚开始创业:蹬着三轮车在街上叫卖棒冰。他是家中的长子,养家糊口的重任自然要他来承担。17岁的时候,初中毕业的他就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头——他没有继续读高中的权利,只能去林场工作。而今天的丁磊,已经是一位亿万富豪了。和宗庆后一样,丁磊也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十年前,当网易面临被纳斯达克摘牌的时候,他挽救了公司。之后网易的股价一路攀升,将丁磊送上了中国内地首富的宝座,上演了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彩翻盘。

即便头顶上有首富的桂冠,即便自己已经是年近70岁高龄,但是一年里,宗庆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全国各地的销售一线奔波。平时不出差的时候,他每天早上6点钟离家,晚上11点回家。每年大年三十和初一他都在生产一线给员工拜年送红包。他从来没有休过假更不要说和家人一起外出度假。如果说他有什么爱好,那也不过是十几块钱一包的大卫杜夫(David Doff)淡味型香烟。宗庆后看书很杂,历史书稍微看得多一些。他从来不崇拜那些所谓的大师,即便被誉为“股神”的沃伦•巴菲特,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是鼓动长期持有而已。名气大了之后,他投什么别人也跟着投什么。”而且,68岁的宗庆后有个过人之处,他可以一边看东西,一边批东西,同时还可以和人谈话。他说这跟自己的“基因”有关系。

如果说宗庆后的家就是娃哈哈,宗庆后的生活全部是工作,相比之下,丁磊的生活要潇洒许多。对他来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听张好听的CD,吃一顿美食,和朋友在一起聊个小天,也是一种乐趣。音乐是丁磊最大的爱好,也是他平时释放压力的方式。他什么音乐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重金属摇滚。听觉上的 “重”让他无法承受,但是他欣赏视觉的“重”,比如抽象派的作品和油画。

富豪们精致奢华的生活是人们永远好奇的话题,比如肌肉般线条的超级跑车和价值连城的珠宝。但是丁磊最看重的却是一把舒适的椅子,“不需要太复杂,自然、简单的感觉(就好)”。为了建造网易研究院大楼,丁磊和朋友走遍世界各地。在德国第二大出版商参观的时候,丁磊一眼相中了那种简约的办公家具。现在,这种家具就是网易员工们的办公桌。研究院大楼层高4.5米,之所以这样设计,是为看上去不那么压抑,空气的流通也比较好。“至于说为什么用灰色,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灰色不容易脏,不容易过时。”

丁磊的办公桌是一张红木写字台,在网易的会议大楼,还摆着很多中式条案、老式木箱和圈椅。“清代的家具过于繁复,明代的家具我们没有看到那么多(款式)”,而他的这些家具是经过改进的“新中式”。这些“新中式”家具并不是随手画的,而是根据摆放空间的大小定制而成。“中国的家具不可以放在大厅里,因为大厅的空间太大了,任何一个小家具丢进去都看不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财富观,在两位首富眼中,最宝贵的财富又会是什么呢?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知道他们的回答会与众不同。问完之后,我以为他们会思索片刻,没想到他们都是脱口而出。他们的回答的确与众不同,而且相当出人意料。

“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是宗庆后的财富观。“经历”,这两个字是丁磊的回答。前者多少还可以理解,但是后者就有点让人觉得气馁了。我反问丁磊:“你的经历也没有大起大落,怎么能说是最宝贵的财富呢?” 丁磊一笑说:“你能问这个问题,肯定对自己的经历看得没那么重。”我还是不解,他突然一连串地问道:“你看过《乔布斯传》吗?你全部看完了吗?你的读后感是什么?”

除了上个世纪高中作文考试的时候考过读后感,从这个世纪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考过我的“读后感”了。丁磊批评我的回答只是抄袭了书中的观点,并不是自己的思考,幸好他没有让我重新回答,而是很认真地谈起了自己的“读后感”。

和我一样,丁磊并没有从头到尾看完《乔布斯传》。他只看到21岁的乔布斯,就没有再往下看,因为后面的内容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看到乔布斯的21 岁,丁磊开始思索一个问题:乔布斯成功跟什么东西有关。而他得到的答案就是两个字:经历。“他去过德国和印度,从他们的社会生活环境里面得到了对他未来创业的启发,你不觉得这个经历很宝贵吗?乔布斯从来没来过中国,你知道他去过多少次日本?据我所知15次。他去日本肯定不是玩,我相信他去日本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想去体验日本的不同企业的文化,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放到设计和产品里面去。你不觉得这些经历对他的事业是个帮助吗?”

最让丁磊心生感慨的是苹果公司的那个Logo。“你有看到他创业的时候,为了那个Logo,花十万美金去那个人家里请他给做,结果被人家赶出来。第二天又跑去,最后人家被他死缠烂磨搞得不爽才答应他。你想想,他妈的你创业第一件事情是什么?省钱嘛!一个Logo哪有那么重要?整个公司连毛都没有,你花10万美金去做个Logo,但是这里你能看到一个了不起的企业家对自己的公司未来抱着什么样的信心。他觉得我的Logo一定要牛,一定要让用户能记得住。他的经历决定了他想精益求精,即便碰到挫折困难都会努力克服的性格。”